今天在B站刷到一对PPL情侣,其中一位女生分享了她的一部分恋爱经验——大概是说当你的伴侣在分享一些对其有重大影响的往事时(通常是不好的影响),你应该做的是倾听而不是对她说“以前我也怎么怎么样”。
我想她的观念是对的,如果是我分享了一件对我造成不好影响并且在我看来不好开口的事情时,被我分享的人在听了我的故事后只是来一句“我以前也遇到过,然后怎么怎么样”,或许我也会很失落的,因为当我在分享这些事的时候我是在剖析自己,告知被分享者我的“阴暗面”、我不好的地方,我要的是倾听和安慰而不是说你遇到同样的事情时怎么做的方法——因为这并不是同一件事,方法并不共通;或许这会让我更难受,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无法介怀的事情。—— 或许当一个人对你分享一件对她(他)而言很难启齿的事情时,ta 追求的不是理性的分析,而是一个倾听者,一个“你已经很厉害了,以后这种事情有我(朋友)在”的安慰。
突然想到了我的前女友,她是我的初恋。
我还记得当我们之间出现问题时,跟我朋友分析我该怎么办的时候,他说我在这段关系中太理性了。我还记得我当时还反驳了他——我认为所有的浪漫和感性都是基于在理性的基础上,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还不如没有浪漫和理性。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那个朋友的意思是说我就是说“以前我也遇到类似的事情,然后怎么怎么样”的人,我总是很理性的分析一件事,她为什么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分析这件事让她释怀——却没有共情到自己身上,如果是我分享这样一件事,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不是理性的分析而是一句安慰而已。
确实,我太理性了,以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竟然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我仍然记得我以前对亲密关系中的吵架是想要这样处理的:“等大家冷静之后再冷静的分析对错”——当时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现在一看这真是一个愚蠢的想法,好像生怕不吵架一样,想想都让人窒息。
说说我和初恋是怎么分手的吧。起因是我在圣诞节送了她一条围巾,她回信说我破费了,说希望(还是说“以为”?有点记不清楚了)我们是灵魂伴侣(soulmate)。然后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模糊了——我以为作为初恋,这段记忆很难被忘记,但现在真正回想起来更多的是记忆模糊的无可奈何吧——,现在我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有两种印象,一个是我看到这些“不要破费”“soulmate”之类的话时,以为自己被冒犯(?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吗?)希望她给个具体的说法,另一个是后来她给了我什么回信,信上说到什么“冷静”之类的话让我觉得她有什么心事,希望能给说法——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当时希望她就某件事能给一个说法,但具体什么事到三四年后的今天却是模糊了,是她的心事,是我们之间的事,还是我的事?
然后呢?然后就陷入冷战了,是冷战吗?我也不太确定,只知道当时自己想要靠近她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小心翼翼地以借尺子之类的借口和她接触(明明都是高中生了啊),而她,在我看来,对我有些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有时候我感觉她对我的靠近有点烦,有时候又会把我手里的薯片抢走,眼睛弯成月牙对我说:“我尝尝好不好吃”。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有什么心事。很不幸的是,我当时很想证明她有什么心事都可以给我讲,我都可以帮她分析,显然我忽视了她的感受。所以最后的对话是
“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那我们分手好了?”
“你确定吗?你真的想好了吗?”(因为我以为分手是很严肃的事,绝对不是开玩笑,以退为进的手段)
“嗯。”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时她说的“逼”是什么意思,我又犯了多大的错误——她要的不是“理性分析式”的理解,不是“大男子主义的”逼迫,而是安全感,是信任,是陪伴,是“万事有我在”。很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做到。甚至曾经怀疑她说自己的“回避型”人格是托辞。
她说自己的前男友是渣男,是自己遇人不淑,可我有何尝不是她遇见的另一种自私,以自我为中心的“遇人不淑”呢?
我想现在我是真的放下这件事了,虽然很难承认,之前几年虽然有试图放下这件事情,也认为自己成功放下这件事情,甚至跟朋友说过“如果都是自己的错或许大家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更有甚者,我们共同的朋友也在知道我们之间所有事情后认为对方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渣”(实际上这是不客观的,因为我们的这位朋友只知道事情,而不知道我们的想法,更不知道我是一个过于自我、自私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情况下我甚至产生了“我是一个大度的人”的想法,啊哈,这个时候的自己似乎很符合“普信”的标准。
在和她分手后的这几年里我没有哪一天想现在这样感到抱歉,我的自私、自以为是在过去、将来(我希望最好不要)都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伤害;同时我也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过的开心、快乐(以前一直都是希望她过的开心又希望她过得没那么开心)。
所幸的是,据我们共同的朋友说她变得比以前苗条,也比以前漂亮了,也有了一段新的恋情——希望她能开心、幸福,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个“海王”或是“自私、自我”的男生。希望她不要再遇人不淑了,也希望她的生活永远明媚,就像她当时喜欢的歌的歌名一样——世界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办法——无论是当面还是线上——跟她说一句发自内心的、迟到的“对不起”。
虽然在两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我有怀疑过自己可能缺少“爱人”的能力,但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缺少共情能力,准确的说,我的共情能力是站在我的视角去考虑别人,不幸中的万幸是我现在知道了,或许还不晚(实际上已经晚了,在此期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害了多少人)——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朋友、恋人、亲人)对错永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陪伴,是真心,是信任,是“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是的,我自我、自私、斤斤计较、患得患失,但我想如果我想要和人保持一个良好的亲密关系(朋友、恋人、亲人),我一定要学会温柔学会体贴学会“爱人”。
总有人说如果一段恋情能让你变得更好那么这一定是好的恋情,对我而言,这段恋情教会了我很多,但不知道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现在我只能单方面的宣布我和我的初恋经历和解了。但我不能说我和自己和解了,因为我还没有学会温柔、体贴、“爱人”。